雍正皇帝繼位之初,之所以迅速被“繼位合法性”的負面輿論包圍,有著昔日奪嫡勢力的刻意抹黑,有著雍正皇帝在奪嫡期間隱藏鋒芒、保持中立、甚至自詡為“天下第一閑人”的負面影響,更有著雍正皇帝在繼位當夜一系列令人費解的操作。但更重要的是,皇室兄弟及滿堂朝臣認為四阿哥胤禛的奪嫡勢力薄弱,能夠成功上位的機會太過渺茫。
后世學者認為,“世宗之立,內得力于隆科多,外得力于年羹堯”。可僅僅依靠隆科多和年羹堯這兩位手握兵權的臣子,四阿哥胤禛就能擊敗威望極高、清流擁護的三阿哥胤祉、勢力最為強大的八阿哥胤禩、繼位呼聲最高的十四阿哥胤禵?
當然不是!
其實,四阿哥胤禛之所以能夠奪嫡成功,絕非偶然,他的奪嫡勢力集團非常強大!
孝懿仁皇后帶給四阿哥胤禛的隱形勢力
在參與奪嫡的九位皇子中,除了孝誠仁皇后所出的太子胤礽,乃系“嫡出身份”,其余皇子都是“庶出身份”。胤礽被廢后,皇位爭奪就成了“庶出”皇子之間的對決,于是,擁有半個“嫡出”身份的四阿哥胤禛便占盡了出身優勢。
胤禛生母烏雅氏在生育胤禛時,僅為宮女身份,沒有撫養親生子嗣的資格,于是胤禛便被當時的貴妃佟佳氏收養。貴妃佟佳氏,也就是后來的孝懿仁皇后,雖然其僅居后位一天,但中宮位分已定,胤禛也就擁有了“皇后養子”的身份。
被孝懿仁皇后收養的經歷,不單單為胤禛帶來了隆科多等佟佳氏家族的擁護力量,更為其絕對抬高了出身,在歷來講究“嫡庶有別、尊卑有序”的清朝時期,這個特殊經歷為胤禛帶來的奪嫡優勢,絕對不容忽視。
“九子奪嫡”的最后時期,基本就成了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八子胤禩和皇十四子胤禵之間的對決。胤祉生母榮妃,居于“四妃”之末,比之胤禛生母德妃尚且不如,較之胤禛養母孝懿仁皇后更是差別明顯;胤禩生母良妃,出自辛者庫,更是無法和胤禛的出身相比;胤禵和胤禛乃系一母同胞,兩者之間也是明顯差了一個皇后養母。
僅就出身來看,誰能奪嫡成功,一目了然。
胤祥、胤祿、胤禮帶給四阿哥胤禛的奪嫡勢力
在“四爺黨”勢力集團中,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六子胤祿和皇十七子胤禮都是皇四子胤禛的堅定支持者。這三位出身不高、實力不足甚至看似毫無影響的皇子,其實為皇四子胤禛籠絡了一大幫絕對不容忽視的奪嫡勢力。
胤祥,康熙皇帝最為信任的皇子之一,其“精于騎射、工于書法”,甚至被皇八子胤禩的老師何焯評價為“為上鐘愛,前途無量”。作為皇四子胤禛關系最親密的兄弟,胤祥一直為其秘密處理諸項事務,胤禛才得以躲在幕后,坐山觀虎斗。
胤祿,康熙朝末期執掌內務府,在康熙皇帝和滿堂朝臣眼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清朝時期的內務府,可不只是一個管點皇宮供應、宮廷事務的閑散部門,后宮妃嬪、外戚家族、宮女太監甚至那些暗中經商的宗親、勛貴們,哪一個不得看著胤祿的臉色行事?更重要的是,內務府還執掌上三旗包衣之政,還擁有相當數量的直屬武裝力量。需要注意的是,康熙皇帝臨終的諸等事務,幾乎全是內務府執掌,意義之重大,可想而知。
胤禮,于康熙朝雖然既無爵位也無監管事務,但其能絕對彌補皇四子胤禛的明顯短板——清流文人的支持。胤禮的老師乃系清代大家沈德潛,與文壇大家方苞更是至交,同江南地區的諸多名人大家都有極為親密的往來。
就此來看,皇四子胤禛背后的皇室兄弟,遠比皇八子胤禩背后的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俄更得力、更實際、更有效。
以馬齊為代表的朝臣勢力
馬齊,富察家族于康熙、雍正兩朝的代表人物,因于康熙四十八年推舉皇八子胤禩為新任太子而被時人認定為“八爺黨”成員。其實,他和自己的弟弟馬武同為擁護皇四子胤禛的“四爺黨”成員。
康熙皇帝駕崩第二天,馬齊便被任命為“總理事務王大臣”并加封“二等伯爵”。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又被加授太子太傅并賞還了被康熙皇帝剝奪的世職。雍正元年,晉為保和殿大學士并加授太傅。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康熙皇帝駕崩,馬齊的弟弟馬武并立即被晉升為領侍衛內大臣。
如果馬齊和馬武這對被時人稱為“兩馬吃盡天下草”的朝廷重臣,果真是皇八子胤禩的黨羽力量,他們能獲雍正皇帝如此厚待?雍正四年,胤祥的“親王加封儀式”中,馬齊是晉封正使、馬武則是晉封副使,能為胤祥這位雍正皇帝的鐵桿兄弟主持晉封儀式,他們真正的政治站位還不夠明顯嗎?
當然,馬齊只是一個代表人物,類似禮部侍郎蔡珽、吏部侍郎張廷玉、內閣中書博爾多等等都是這種暗自站位皇四子胤禛的實力派朝臣。在“九子奪嫡”如此兇險的過程中,皇四子胤禛幾乎沒受過到任何懲治,穩扎穩定、步步為營,直至問鼎皇帝寶座,和這些隱藏的朝臣勢力絕對分不開。
以年羹堯為代表的地方官員勢力
除了在京中暗中培植朝野勢力,皇四子胤禛對于地方官員的拉攏、提拔也極為精妙。蘭州知府沈廷正、清江同知馬爾齊哈,尤其是為其提出“不露其長,恐其見棄,過露其長,恐其見疑”奪嫡方針的戴鐸、從內閣學士逐漸升遷至川陜總督的年羹堯,都為皇四子胤禛的奪嫡成功做出了巨大貢獻。
除了為胤禛牽制皇十四子胤禵的年羹堯,其余地方勢力的官職并不高,但卻遍及全國、覆蓋范圍極大,能讓皇四子胤禛系統、詳細的掌握各地政治動態和時局發展。這些地方勢力,不但擴大了皇四子胤禛的奪嫡勢力,還在雍正朝成為了雍正皇帝掌握地方、延伸皇權的有效工具。
也就是說,彼時的皇四子胤禛雖然一直隱忍不發、清凈無爭,但被孝懿仁皇后撫養的特殊經歷、有諸多皇室兄弟、朝堂重臣、地方官員的絕對支持,皇四子胤禛才是奪嫡勢力最為恐怖的所在。這個范圍不大,但卻覆蓋朝堂各個角落、覆蓋天下行省;官職不高,但卻都手握實權,能對奪嫡結果造成直接影響的“四爺黨”,效率高、作用大、影響明顯,才是皇四子胤禛奪嫡成功的根本所在。
參考文獻:《清世宗雍正》、《清實錄·世宗實錄》、《清史稿·諸王列傳》、《清史通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