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丨娛樂產業(ID:yulechanye)
作者丨西瓜
還記得《這就是街舞》第二季易烊千璽接受采訪時的那個哈欠和一臉想睡覺的可愛神情嗎?
臺前千禧年的藝人都開始犯困,而比藝人更早到場的幕后工作人員可能已經開始“閉著眼睛”工作了。
“很多女導演可能進棚就分手了,這次如果沒分手,那下次進棚也差不多掰了。”
入行兩年,花花動了三次離職的念頭,第一次是半夜2、3點被揪回去盯后期素材;第二次是連續熬了大半個月,每天的睡眠不超過4小時;而最近的一次是因為連續開了16個小時的會。
“攝影棚里無歲月”,一杯咖啡的時間,這句話花花說了三次。
去年一年,網綜數量大幅提升,堪稱網綜爆發年,而過去的2019上半年,飽受口碑詬病的綜藝領域涌現出了更多的精品內容。綜藝作為熱門的視聽節目類型,即使政策明顯趨嚴,依然有大量資金和團隊快馬加鞭入場。
龐大的節目數量背后,自然也跟著盤大的從業者隊伍。一檔綜藝從研發到上線,中間經歷的環節復雜到超乎想象,整個項目少則需要200人,多則600以上。
除大家熟悉的導演外,各類讓人眼花繚亂的職稱背后都是鮮活的從業者,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錄影棚里經歷著熬夜的痛并快樂著。
那些被觀眾跳過的片頭和片尾里
藏著龐大的隊伍
如果你曾覺得片尾過長直接選擇了“為您跳過”,從側面也應該能猜到綜藝劇組的隊伍有多龐大。
過去觀眾大多數只關心臺前的明星嘉賓,而如今,幕后的導演等工作人員也逐步走入大家的視野。
喜歡《極限挑戰》的觀眾,因為總導演嚴敏不再擔任導演,而發起同名話題呼吁導演回歸;追《這就是街舞》的粉絲不可能沒聽過總導演陸偉,而更早之前的《中國新說唱》,導演車澈更是被觀眾親切的稱為胖虎。
那么問題就來了。一檔完整的綜藝背后到底有多少人付出汗水和艱辛?娛sir帶著好奇心,按類型劃分,挑選了三檔節目,簡單統計一下片尾工作人員的數量。
首先是慢綜藝《向往的生活》,這一類綜藝有一個顯著的特征,拍攝上沒有太多的花樣,內容不會有過于強烈的戲劇沖突,他們主要的目的就是呈現詩和遠方,這也意味著,這類節目需要在后期上下足功夫。
(截圖來自《向往的生活》)
根據《向往的生活》節目片尾統計,從出品人到實習生,大約有238位電視人參與了這個節目,這個數量里還不包含以團隊名義出現的,例如整體包裝:湖南衛視總編室形象部。而其中最多的便是后期制作的人員,79名。
然后便是近兩年最為熱門的偶像選秀節目了,由于選手數量擺在眼前,需要的工作人員數量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根據首期節目片尾統計的數據,《青春有你》的工作人員數量多達645人,其中造型加妝發的數量最多,達到了90人。這個數字超過《向往的生活》的2倍,如果再加入以團隊名義出現的三家后期制作團隊,粗略估計達到700人不難。
而江湖人稱《這就是熬夜》的《這就是街舞》片尾,同樣也出現了645名工作人員的名字,算上總導演陸偉,光是導演組就有超過50人。隊伍同樣龐大到超乎想象。
已經過半的2019年,目前上線了243檔綜藝,倘若以一個節目200人為基數,胡亂估計一下,起碼有超過48000名工作人員在綜藝這個熱門內容類型里摸爬滾打。
基層綜藝工作者的生態實錄:
花花就是這48000人中的一位。2017年盛夏,花花剛畢業,帶著熱情與“能接受熬夜和連續熬夜”的承諾,她加入了一個與愛新覺羅臺有合作的綜藝制作公司。
兩年后的今天,當紅節目的現場導演,這個title的光環在連續的熬夜套餐之后,“嘭”的一聲,碎的連渣渣都沒剩下。
3月,公司開啟新項目,花花參與了前期的研發。“綜藝研發氛圍兩種,一種是新綜藝,研發模式,一種是綜N代,創新新模式,對于臺綜來說,這部分最大的事情就是開討論會,很多的討論會。”
這是一段順口溜,跟著娛sir來一遍:導演組開,導演組開完和制片人開,制片人開,制片人開完和專家開,專家開,專家開完和公司領導開。然后還得再返工和導演組開。
“最近最長有一次開會時間是16h, 頭一天下午兩點到第二天早上6點,光開會。然而這個還是算正常的。有些時候開完會,執行總導演級別的就要直接出發去跟領導匯報。”
根據花花介紹,這個過程通常需要三到六個月,但也有研發著研發著就沒了的項目。“我入行的第一個項目就是,推了好幾版,到現在都沒消息。”熬過研發之后,導演組就會進棚,這時,熬夜套餐才算正式開啟。
“綜藝的組里干的越久,人,尤其是女生,一定會學會干活就要罵人,不管有沒有理。”這是丸子堅持了3年的秘訣,她告訴娛sir,剛進組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彩排錄制。
“因為這個時候很容易被罵,大家都很急,你的對講里或者現場的音響里,會突然有人來罵你,沒有惡意,就是混亂導致大家暴躁。”
這一段現場感極強:總導演坐在導播室吼現場總導演,“現場效果太差,為什么不提前做好準備”;而現場總導演會吼特效“為什么剛剛雪花機不卡著點落”;導演吐槽“midi又放錯音樂”;音響回嗆現場導演“為什么還不把演員帶過來帶麥”……
醒哥也體驗過這樣的畫面,“從演員到編導到節目組頭頭,大家都有拖延癥,反正不到最后絕對不來,還脾氣暴躁,我們那時候一個老大,一個老編導,高血壓,還沖的不得了。”
“我朋友來北京玩,借住在我家,整整一個星期,我連她的面都沒見到,不是在棚里熬夜就是錄影棚附近的酒店熬夜。”在正式加入綜藝公司前,菜菜理想中的導演,是帶著對講指點江湖,她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名字可以出現在片尾的導演組名單里。
在菜菜看來,對臺本是讓她最為崩潰的事情,“下午有彩排,第二天錄制 ,導演彩排完就得直接扎進臺本室,經常對到凌晨,然后洗把臉就開始錄了,負責臺本的總撰稿老師,可能就得一天一夜都耗在臺本室。”
如今,她的理想也算是實現了,按她的原話來說:“用過勞肥以及長期作息混亂、熬夜導致的暴躁脾氣換來的。”
同樣的案例當然不止一個,醒哥離開北京的時候,帶著增加了20斤的體重、長期熬夜的內分泌失調以及“國寶級的黑眼圈和耷拉到嘴角的眼袋。”
在一個喜劇綜藝里做過編導的非凡也深有體會,“工作人員都住在電視臺附近的一棟錦江之星,沒有上午的概念,大家下午才會干活,半夜去擼串,擼完靈感來了就去接著排演,沒靈感,就回去睡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總之中午以前是不會有人來的。”
娛sir也曾參與過不少的節目錄制,最長的一次是下午15點到場,17點進棚,第二天凌晨6點腳步漂浮的趕上早班地鐵回家。而現場工作人員,來的比觀眾早,走的比媒體晚,工作時長可想而知。
“這種工作狀態下只有三種人:瘦弱且虛弱,有對象基本靠網戀、胖且虛弱,沒對象且能吃、有家有室混口飯的領導,大家的共同點就是都很暴躁、普遍蒼白,那種又好看又精神的,都是剛來的。”
在連續通宵48小時之后,花花情緒崩潰過一次,第三天上午干完活直接買了高鐵票回家。“其實沒錄制的時候,就不用加班,但這個時候又會出現一個新的問題——擔心工資。忙的時候崩潰,不忙的時候感覺在犯罪。”
2017年年底,醒哥離開了北京,離開了綜藝制作,“普通編導一個月也就幾千塊工資,項目結束可能會有個獎金,但是犧牲太大了,這是碗青春飯,起碼對女生來說是,你的生理條件不允許你堅持太久。”
如果因為節目類型原因,導致錄制時長超時,能熬出口碑與流量尚且算有所回報。但,“大部分時候,熬夜往往是因為流程不清晰,現場混亂,光是調整就得來個十幾遍。”
混亂的流程導致從業者無限制的加班,而長期熬夜加班帶來的問題就是團隊多數只能啟用年輕人,青瓜蛋子無法成長為老幫菜,因為在那之前就已經熬不動夜了,行業經驗無法傳承,這將會是個惡性循環。
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