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標 | 文
他指著畫問妻子，這能算畫嗎？65年后，這幅畫賣了82億！
他一輩子沒學會畫畫，但發明了“滴畫法”。這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叫Jackson Pollock（杰克遜·波洛克）。在波洛克看來，因為生活在一個工業機器時代，只要用機器手段，如相機、照片把事物留下影像就夠了，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去繪畫了，畫得再逼真又有什么意義？他的這種想法和現在很多網友對超寫實繪畫的看法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這是波洛克六七十年前就提出的觀點。那么他這種觀點是否就準確呢？從當時的角度看，持有這種看法的藝術家和評論家還是挺多的，如果現在來看這個觀點，顯然是不對的。道理很簡單，超寫實繪畫技法不但比照相機更細膩，而且是有選擇性的局部刻畫和深入，尤其是帶著主觀和感情的投入，這和照相機拍出的影像完全是不一樣的。
而當時，西方的藝術家可不這么認為，他們覺得傳統寫實繪畫在照相機時代，已經完全過時了。于是，從美術學院教授和學生，到社會上的畫家，都把畫筆扔進了馬桶，把畫架砸了，直接把畫布鋪在地上，或釘在墻上，拿油畫顏料往上面潑、灑、噴射、輕彈、甩擲，這就是現代藝術的自由創作。波洛克和別的畫家不同，他把油畫顏料拿來滴在畫布上，并由顏料自行形成圖案。對此，他的理由是，藝術家的工作就是要表現內在世界。換句話說，就是表現情感、活力、運動以及其他的內在力量，而不是描繪事物和圖解社會。
關于波洛克是如何發明滴畫的，一直流傳著很多故事。但是，你或許很難相信，這樣有思想的一位畫家，竟然不會畫畫，甚至連臨摹都不會。不是他不努力，相反他很努力，一直以來長期都在努力掌握繪畫技巧的掙扎中。早年他隨哥哥接觸到了墨西哥壁畫，1938年跟本頓學過寫實風格，但還沒有學會就扔掉了畫筆。6年后看到畢加索的變形風格，再學變形，批評家對他的畫作紛紛叫好，但畫一幅沒賣出去。1947年他發明了獨創的“滴畫法”而聞名。畫了三年，已畫下了上百幅的滴畫，他又開始感到自己所創的風格沒有出路。
一方面，他的滴畫很少有人買，另一方面他對于滴畫已經完全沒有了靈感。任何設想和構思，以及可以想到的手段，他都滴過了，再這么滴下去，就變成重復了。他再也滴不下去了，不僅很后悔發明了這種滴畫，而且一次次懷疑自己的滴畫究竟是不是繪畫作品。他曾經把妻子叫到畫室，指著那滴畫問：“你說，這能算是繪畫嗎？”有時，他會毫不顧忌地在客人面前痛哭流涕起來，指著畫室里的滴畫哭訴：“你想，假如我知道用畫筆畫好一只手，我會去畫這些垃圾嗎？”
一輩子沒學會怎么畫畫，只會滴顏料的波洛克，為什么會被評論家看好呢？因為波洛克創作滴畫從來不擬草稿，都是像隨機的，而且所有的布局與構圖都是在創作中隨機應變的。他這種拼命逃離繪畫技巧的反叛，恰恰是當時所需要的，它打破了抽象畫的經典，讓美國藝術有了自己的風格，不用再去看歐洲藝術的臉色。因此波洛克成為被時代所選中的人，被硬生生地推到“這個時代最了不起的畫家”的位置上。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波洛克當年問妻子能算畫的這幅作品《1948.No5》，在65年后，拍出了12億美元，相當于現在82億多人民幣。波洛克的作品也因此被列入全球最貴的名畫榜單前5位。
▲波洛克滴畫作品《1948.No5》。
本文系【陳洪標寫字說畫】原創，由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傳記作家、書畫評論家陳洪標撰寫，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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