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電視臺《信中國》節目近日開播,以“書信”為紐帶,寫信的是動蕩歲月的仁人志士,念信的是深情獻聲的明星“信使”,聽信的是不覺淚目的你我。
“我十數年實無一錢,即將來亦如是。”
朱德,開國元勛,十大元帥之首,
可誰曾想名震八方、年過半百的他——
一個堂堂的總司令,身后縱有千軍萬馬,
兜里卻拿不出一錢,
還寫信給“發小”直言要“借錢不還”……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后,
朱德正率領八路軍奮勇抗擊日寇,
戰斗緊張激烈,各項軍事工作都需
作為總司令的他來決策,異常繁忙。
一日,朱德與舊識談話時得知
四川老家正逢旱災,生活艱難。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兩位老母親。
忙革命疏于照顧,想盡孝囊中羞澀,
于是朱德就給兒時好友——
在滇軍時任朱德旅部軍需的戴與齡
寫了這封“借款信”↓↓
與齡老弟:
我們抗戰數月,頗有興趣,日寇占領我們許多地方,但是我們又去恢復了許多名城。昨鄧輝林、許明揚、劉萬方等隨四十一軍來晉,已到我處,談及家鄉好友,從此話中知道好友行跡甚以為快,更述及我家中近況頗為寥落,亦破產時代之常事,我亦不能再顧及他們。
惟家中有兩位母親,生我養我的均在,均已八十,尚康健。但因年荒,今歲乏食,恐不能度過此年,又不能告貸。我十數年實無一錢,即將來亦如是。我以好友關系向你募貳佰元中幣速寄家中朱理書收。此款我亦不能還你,請作捐助吧。望你做到復我。此候近安。
朱德
十一月二十九日于晉洪洞戰地
當時也不富裕的戴與齡接信后
感慨不已,當即籌足200元中幣
(約今日的四萬元),送至朱德家中。
何以清貧至此?
在朱德寫給前妻陳玉珍的
家書里,也許能找到答案↓↓
“信使” / 演員 楊爍
玉珍:
知道你十年的苦況,如同一目。家中支持當賴你奮斗。我對革命盡責,對家庭感情較薄亦是常情,望你諒之。
莊弟及理書、尚書、寶書、許楊明等現在還生存否?做什么事,在何處?統望調查告知。以好設法培養他們上革命戰線,決不要誤此光陰。至于那些望升官發財之人決不宜來我處。如欲愛國犧牲一切、能吃勞苦之人無妨多來。我們的軍隊是一律平等待遇,我與戰士同甘苦已十幾年,快愉非常。因此,無論什么事都可辦好。
以后不宜花去無用之錢來看我,除了能作戰報國的人外均不宜來。我為了保持革命軍隊的良規,從來也沒有要過一文錢。任何閑散人來,公家及我均難招待,革命辦法非此不可。家庭累事均由你處置,我從不過問。手此致復,并問親友均好。
朱德
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七日
幾十年之后,一名意大利記者問朱德:
“您一生最大遺憾是什么?”
朱德回答:“最大的遺憾就是,
在老母逝世前連一杯水都沒倒。”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可無國哪來家?
精忠為國又何嘗不是忠孝為家!
“不立功,不下戰場”!
當你風華正茂,
把青春安放在哪里?
在那個波瀾壯闊的歲月,
他,選擇了最昂揚向上
卻也最艱難坎坷的征途。
1952年10月在抗美援朝戰場上,
史上最為慘烈的戰役之一上甘嶺戰役打響,
美軍對志愿軍兩個連約3.7平方公里的陣地,
傾瀉炮彈190余萬發,炸彈5000余枚。
炮兵火力密度,已超過二次大戰水平。
10月19日,戰況空前緊張,
如不能盡快消滅敵中心火力點,
將貽誤整個戰機。關鍵時刻,
一位志愿軍戰士挺身擔負爆破任務,
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死死堵住了
敵軍正密集噴射火舌的槍眼。
待遺體被找到時,胸口已被打出了
一個蜂窩煤般大的血洞,壯烈捐軀。
這位戰士,就是英雄黃繼光。
犧牲前,黃繼光請戰友代筆
給遠在祖國的母親寄去一封家書,
他在信里已許下錚錚誓言↓↓
“信使” / 演員 楊洋
母親大人:
於陽歷十月二十六日接到來信,知道家中人都很安康,目前雖然有些少困難,請母親不要憂愁。想咱在前封建地主壓迫下,過著牛馬奴隸生活,現在雖有少些困難,是能夠度過去的,要知道,咱們英明共產黨偉大領袖毛主席正確領導下,幸福的日子還在后頭呢!
男現在為了祖國人民需要站在光榮戰斗最前面,為了全祖國家中人等幸福日子,男有決心在戰斗中為人民服務,不立功不下戰場!
黃繼光
玉體安康
一九五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戰斗中
“不立功不下戰場”!
黃繼光立功了,卻沒能走下戰場。
“繼光雖然光榮犧牲了,
但千千萬萬的青年都愿作我的兒女。
他們都表示要學習繼光……”
他的母親鄧芳芝說:“我失掉了一個兒子,
現在卻有了千千萬萬個兒子。”
“老班長”,是如今“黃繼光英雄連”官兵
對黃繼光的尊稱。那兒有張整潔的空床,
是老班長的床。每天晚上,“黃繼光班”班長
都會親手把被子鋪開,早上起床再疊好。
還有個“傳統”,點名時第一個點“黃繼光”,
“到!”全連百余名官兵齊聲應答!
那嘹亮穿透歲月,英雄,從未遠離。
“我有必勝和必活的信心。”
江竹筠,即小說《紅巖》江姐原型。
1949年8月,在重慶渣滓洞監獄,
解放軍勝利的消息不斷傳來。
隱約預感到國民黨軍統特務
會在失敗前進行瘋狂大屠殺,
丈夫彭詠梧已遇難的江竹筠,
此時最擔心的就是年幼的兒子彭云。
拖著受刑后還未完全康復的右手,
她在獄友幫助下,將筷子磨成竹簽,
蘸著由爛棉絮灰與水調和制成的墨水,
在如廁用的毛邊紙,艱難寫下一封“托孤信”。
“信使” / 演員 蔣勤勤
竹安弟:
友人告知我你的近況,我感到非常難受。幺姐及兩個孩子給你的負擔的確是太重了,尤其是在現在的物價情況下,以你僅有的收入,不知把你拖成甚么個樣子。苦難的日子快完了,除了希望這日子快點到來而外,我什么都不能兌現。安弟!的確太辛苦你了。
我有必勝和必活的信心。自入獄日起,我就下了兩年坐牢的決心,現在時局變化的情況,年底有出牢的可能。
孩子們決不要嬌養,粗服淡飯足矣。幺姐是否仍在重慶?若在,云兒可以不必送托兒所,可節省一筆費用。你以為如何?就這樣吧。愿我們早日見面。握別。愿你們都健康。
竹姐
八月二十六日
不幸的是,這封信竟成絕筆。
次月,江姐英勇就義,年僅29歲。
她的遺愿是:盼自己的孩子
“踏著父母之足跡,以建設新中國為志,
為共產主義革命事業奮斗到底。”
“至仁至義,有始有終。”
1940年八路軍發起百團大戰,
以105個團的兵力,
殲滅日偽軍四萬五千多人。
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
揮筆給日軍寫了一封信,
說的呢,不是戰事,
而是關于兩個日本女孩……
“信使” / 演員 唐國強
日本軍官長、士兵諸君:
日閥橫暴,侵我中華,戰爭延綿于茲四年矣。中日兩國人民死傷殘廢者不知凡幾,輾轉流離者又不知凡幾。此種慘痛事件,其責任應完全由日閥負之。
此次我軍進擊正太線,收復東王舍,帶來日本弱女二人。其母不幸死于炮火中,其父于礦井著火時受重傷,經我救治無效,亦不幸殞命。余此伶仃孤苦之幼女,一女僅五六齡,一女尚在襁褓中,彷徨無依,情殊可憫。經我收容撫育后,茲特著人送還。請轉交其親屬扶養,幸勿使彼輩無辜孤女淪落異域,葬身溝壑而后已。
為今之計,中日兩國之士兵及人民應攜起手來,立即反對與消滅此種罪惡戰爭,打倒日本軍閥、財閥,以爭取兩大民族真正的解放自由與幸福。否則中國人民固將更增艱苦,而君輩前途將亦不堪設想矣。
我八路軍本國際主義之精神,至仁至義,有始有終,必當為中華民族之生存與人類之永久和平而奮斗到底,必當與野蠻橫暴之日閥血戰到底。深望君等翻然覺醒,與中國士兵人民齊心合力,共謀解放,則日本幸甚,中國亦幸甚。專此即頌。
聶榮臻
八月二十二日
戰火救孤的佳話浮現……
指揮所里,聶榮臻親自喂孩子吃飯,
小女孩也總是拽著他的馬褲腿到處跑。
1980年初夏,寫下這封信后的40年,
姐姐美穗子帶著家人專程到北京
看望聶榮臻,這段傳奇經日媒報道,
更是感動了無數日本人民。
美穗子說,“一些日本舊軍人知道了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非常感動和慚愧,
更加認識到了侵華戰爭的罪惡”。
聶榮臻更是感慨“戰爭已經過去,
讓中日鄰邦,化干戈為玉帛,
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地友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