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墨
不能錯過的好故事
去年拍完劇版《球狀閃電》,戴墨飛抵杭州休假。第二天卻收到了公司發來的網絡熱帖《請轉告局長,三大隊任務完成了》,看了一眼就停不下來,立刻訂了機票,連夜趕回北京,爭分奪秒籌備電影《三大隊》。
“我知道如果錯過這個故事,可能會錯過我整個事業履歷上的高光時刻,我知道它是一個什么樣的作品。冀哥(張冀)寫的劇本已經非常好了,現實主義的力量深深打動了我,情感極其豐富,人物栩栩如生,是不可錯過的一個好作品。”
最打動戴墨的是,程兵的堅持以及帶領三大隊追兇的責任心。在測片反饋中,很多人表達對程兵心懷敬佩又自愧不如。戴墨認為,程兵這種精神正是值得提倡的。
創作中戴墨首要解決的問題是,是什么支撐著三大隊去完成看似不可能的追兇。在他看來是價值觀,是責任,是任務,甚至是不甘心。更是被細微的東西所觸動。比如程兵出獄后去警察局報到,正好碰見了當年被害人的父親特意來給程兵送一包茶葉蛋,有報答的感覺。這種觸動也是程兵再上路的動機。
在選演員上,三大隊五位演員,戴墨認為跟角色非常貼合。
王驍的直接跟馬振坤的直接很相似。馬振坤在三大隊里有話直說,有點像白羊座,比如在審訊中第一個摔水杯。
曹炳琨和蔡彬像的地方,都會做生意,身上有一種柔和。蔡斌在受到打擊,回到一個普通老百姓身份后,開了一家小店,可以生活得很好。所以再次出發追兇,他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因為他找到了佛系的生活態度,找到了精神上的安慰。
戴墨
張譯在戴墨看來,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認真。沒戲的時候也在現場呆著。這次拿到《三大隊》劇本,張譯寫了很多的對角色程兵的,對整個劇本的理解。
而到了現場,很多時候大家也是相互啟發,比如張譯覺得第一場在案發現場的戲,需要體現三大隊的默契。最終導演和大家一起設計出這樣一幕:有人一說“扣子”兩個字,整個隊伍一下各司其職取扣子上留在的犯罪嫌疑人指紋。這就體現了三大隊是一支配合默契、身經百戰的的英雄隊伍。
張子賢則在獄后重聚大排檔戲里喝得特別大。“男人之間有些話不方便說,酒后容易吐真言,那天監制思誠哥在,晨哥(李晨)也在,陪著大家一起聊天,喝點小酒。酒過三巡拍的這場戲,結果子賢那場戲完全放飛了。”
生活當中張子賢是個挺“喪”的人,說話聲音也小。他曾跟戴墨說,自己心里事裝的特別多,戴墨說你該釋放就釋放。張子賢對人物也有自己獨到的理解,他認為廖健的小氣其實是維系關系的方法,一直跟你蹭點東西,你又討厭又喜歡。他也不是完全摳,最后還送馬振坤兩條煙,給大家買高額保險。
讓魏晨出演徐一舟,戴墨敲他時間時還撞了下檔期,但一直挺堅持讓魏晨來演。“魏晨身上有一種外表少年感十足,內里又非常成熟,徐一舟的角色需要這些。”在戴墨看來,徐一舟是受傷害是最大的。剛到三大隊懷揣著非常大的抱負來辦大案要案的,結果一盆涼水澆頭上,讓他從一個孩子被迫變成一個男人的氣質。魏晨身上特別具備這種感受。
徐一舟出獄變成了一個專業訓犬師,戴墨認為他去訓狗很合適,一開始是個乖乖仔,跟狗接觸讓他身上的野性得以釋放,更隱忍,更成熟。
戴墨
又穩重了一點
后期剪輯獄后重聚那場戲時,給了戴墨很大的驚喜。他看到一種不可復制的表演,“上天賦予這場戲里一些東西。”
最后大結局的鏡頭,他透露準備了很久。因為電影一開場是一個長鏡頭進去的,結尾希望一個長鏡頭出去完成。但因為有光的要求、演員們的配合、機器的配合,所以很難。張譯不厭其煩拍了17遍。最后鏡頭出去,拉到張譯站在車來車往的大街。
把這個鏡頭作為ending,是因為追兇是程兵12年來做得最重要的一個事情,也是三大隊12年最重要的一個事情。完成那一刻肯定是一種釋放,張譯站在街邊表演非常豐富,突然間他笑出來了。電影就定格在了這一畫面上,是希望觀眾去想象程兵之后的生活。
緊接在大結局之前的戲,是程兵抓到了王二勇跟一個小警察說“三大隊任務完成”這樣一句扣題的話。戴墨說當時很難去找到一種語氣準確去表達,于是在現場張譯就用不同情緒拍了很多種,讓導演有更豐富的素材去選擇。這個鏡頭加上最后結局的鏡頭,拍了整整一天。
除了大場面,獄中的戲戴墨說是在小空間里玩調度。他夸贊張新成特別好,很多人可能都沒看出來是他,“把帥哥給捯飭成了一個受欺負的樣子”。
關于最后電影的節奏,原故事有點倒敘的感覺,而電影最后呈現是順序。戴墨說這是希望演員前后會有一個很大的反差,從精神面貌特別飽滿的狀態到被打到谷底、讓人看起來心疼的狀態,讓觀眾看見時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很多傷痛。
目前戴墨還在進行《三大隊》后期的收尾工作,比如調色再精進一下,以及做很多“看不見的”視效,力求盡善盡美。
而拍完這部電影,也給戴墨帶來了一些變化,不僅是視聽語言或創作方法上的,“我覺得自己又穩重了一點。這是片子賦予的,因為它很多情感很厚重、很壓抑但也都很克制,所以我會覺得應該更加沉淀自己。”
作為導演,戴墨的行事風格柔和。“這些演員老師們都是哥哥,都非常照顧我的情緒。譯哥經驗那么豐富,有一點點不確定的時候,會陪著我來很多遍。”
更因為他曾經做過演員,更容易站在演員的角度來思考。很多時候要去保護好他們,比如在一場演完后說“特別好,但我們再來一個。”
戴墨
看到更大的世界
戴墨畢業于中央戲劇學院2004級導演系導表混合班,提到陳思誠,他很感激。“我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上學的時候告我,你要開始多看電影,看一些書,要做好儲備。他說得很大,要心懷天下,要有危機意識……現在我的穿衣風格都慢慢向他靠攏了。”陳思誠監制和壹同制作也一直助力于為像戴墨導演這樣的優秀青年導演搭建可發揮才華的平臺,給予更多可以幫助青年導演實現電影夢想的機會。
畢業后,他演了兩年話劇,在舞臺上歷練了表演后,開始在熒幕上磨礪并參與了副導演的工作。《唐人街探案》網劇是他第一次做導演,拍完后就獲得了信任,而后抓住了電影《誤殺2》的機會,從劇本籌備,到選角,再到勘景。為此還去泰國,最后他在廣東拍攝了自己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商業電影。
話劇舞臺上的歷練對拍這部戲幫助很大。《誤殺2》是在規定情境醫院中發生的故事。在封閉的環境中怎樣讓演員動起來讓戲更加好看,舞臺提供了前車之鑒。“我們也會提前讓演員排練,我會給到演員大概的區位、調度,跟攝影老師在一塊配合,讓這個戲看起來又合適又好看。”
作為一名創作者,戴墨一直在思考觀眾會被什么樣的東西打動,但他覺得很難找到規律。“你要知道一個規律或密碼,不是每部戲都能賺錢了嗎?”唯一的路徑,還是從生活當中出發。
不久前他看了《奧本海默》,喜歡它的高級。他這樣對朋友形容原子彈爆炸的那一刻:導演用一種無聲的方式來表達核彈的爆炸,無聲其實是沖擊力最大的。話剛落地,砰,熒幕上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戴墨希望先做好自己每一部作品,他認為自己是努力型的導演,不是一上來就風格極其突出,一下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的一個標簽。戴墨嘗試不同的類型,《三大隊》和《誤殺2》風格也迥異。當然,還是有一致性,比如都是現實題材,以及情感濃烈。
從演員到導演,戴墨獲得了一種全新的感受,“比如說站著一排人,演員是往前站了一步,工作更專注于飾演的角色,而做導演是在這一排人里往后站了一步,能夠看到整個劇組的全貌。你能跟很多人去交流,更理解這個職業,覺得這個世界更大了。
出品人:佟宇 / 監制、策劃:李祺 / 攝影:張博然Eric / 采訪、撰文:細補 / 妝發:楊爽 / 服裝造型:馬敏倩 / 平面制片:mia / 攝影助理:謝淼崴 / 后期:Bop Studio / 服裝助理:Jacob、Jason / 現場助理:王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