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巖
成語“人盡可夫”，形容女子生活作風不檢點，誰都可以成為自己的丈夫，隨意和任何男人同床，都會像丈夫一樣對待。
在古時候，這條成語的本意是：一個女子，任何男人都可以成為其丈夫，而具有血緣關系的父親卻只能有一個人，因此，丈夫和父親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人盡可夫”典出于《史記》：“父一而已，人盡夫也。”
說這句話的人是祭[zhài]足的妻子，我們先從祭足說起。
祭足，姬姓，祭氏，字仲，祭邑（今屬河南鄭州鄭東新區）人，生年不詳，春秋時期鄭國著名大臣。
史書上一般都將祭足記錄為祭仲，以下行文遵循古人的慣例。
鄭莊公四十三年(魯桓公十一年，公元前701年)夏天，鄭國國君鄭莊公病逝，臨終前囑托卿士祭仲輔佐太子忽，太子忽即位，史稱鄭昭公。
鄭昭公的生母是鄧國女子鄧曼，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弟公子突，是宋國雍氏家族的女兒雍姞[jí]所生，雍氏家族在宋國地位很高，深受國君寵信和官民的尊重。
宋莊公獲悉祭仲擁立鄭昭公而放棄公子突，大為不滿。
宋莊公于是派人誘騙祭仲將其捕獲，威脅他說：“如果你不擁立公子突為國君，老子弄死你！”
宋國同時也抓捕了公子突，趁機勒索錢財。
好漢不吃眼前虧，祭仲和宋國簽訂盟約，迎接公子突回到鄭國，繼承國君之位。
鄭昭公得知消息，只好出逃到衛國，十幾天后，公子突回到鄭國即位，史稱鄭厲公。
鄭厲公即位伊始，祭仲專擅朝政，引發鄭厲公的不滿和擔憂。
鄭厲公在位的第四年（前697年），暗中命祭仲的女婿雍糾除掉祭仲。
《史記》記載：“厲公四年，祭仲專國政。厲公患之，陰使其胥雍糾欲殺祭仲。糾妻，祭仲女也，知之……”
雍糾的妻子就是祭仲的女兒，雍糾也許因為喝醉了酒，也許是太過自信，總之他毫無顧忌地和妻子商議刺殺祭仲的事情，卻忘記了妻子的另一個身份——祭仲之女。
祭仲的女兒得知丈夫要刺殺父親，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在古代，父親固然重要，但夫家更重要。
祭仲女兒覺得自己生是雍家的人，死是雍家的鬼，再者說她和丈夫和諧恩愛，因此左右為難。
祭仲的女兒拿不定主意，就去找母親商量，她問母親：父親和丈夫誰親呢？
祭仲的妻子說了一句流傳千古的話：“父一而已，人盡夫也！”——父親只能有一個人，而丈夫對一個女人來說，任何男子都可以成為丈夫。
祭仲的女兒最終做出抉擇，“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殺雍糾，戮之于市。”
祭仲的女兒向父親告密，雍糾反而被老丈人祭仲給抓捕起來，在集市斬首示眾。
《左傳》的記載比《史記》更加生動：“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婿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祭仲的女兒就告訴父親說：“雍糾將要在郊外設宴請父親大人赴宴，打算鴆殺父親，女兒感到很迷茫，因此把這件事告知父親。”
祭仲因此獲得主動權，將女婿雍糾誅殺。
鄭厲公得知消息，痛罵道：“謀及婦人，宜其死也！”——把密謀告訴自己的老婆，死得不冤，活該！
同年夏，謀殺權臣未遂的鄭厲公逃亡蔡國（一說鄭邊邑櫟地），不久，祭仲迎回鄭昭公復位。這就是“人盡可夫”典故的來歷，后來被引申為含有貶義的成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