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 鳴
誠如嘈雜的蟬鳴,悶熱的海風,還有,不知道還有多久停站的列車。
我生活在南方,從小就受不了蟬聲的叨擾,走在常青樹的林蔭道上,汗涔涔的皮膚像是在泥淖的田地里穿行。到了雨季,汗水混著雨水濕透的鞋襪,想甩開,卻不得不藏在課桌下,繼續聽完那一下午的課。窗外的蟬聲,像是一個喋喋不休的女孩兒,向我訴說著她的一些瑣事。
我想,也許熬過這個夏天,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像往常一樣,每天上課,下課,每天早上7點起,晚上12點熄燈,每天為了一頓飯在宿舍和食堂兩點間奔波,每天為了追新劇或者看小說停不下來而熬夜通宵,每天都嘗試一種自己能夠理解的生活方式存在著。
我不喜歡夏天,我也不喜歡蟬鳴。因為這個季節的我們,注定將在嘈雜的聲音中,離開原本習慣的生活,向過去告別。這個夏天的開始,是旅行的開始;熬過這個夏天,曾經的一切,都不會恢復正常。
旅 行
還沒畢業前的最后一個學期,寢室里的幾個人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湊和著各種畢業旅行的地點。
近點的,比如西雙版納的望天樹,大理的茶馬古道,玉龍雪山上的皚皚白雪,這些離我們都很近,可是四年的時光,我們卻沒有一起走過;遠一點,比如墾丁、色達、或者沿著滇藏線,然后一路向北。我們每天都沉浸在制定計劃的快樂中,像是一個沒有結局,沒有終點的旅行,但樂此不疲。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吵著鬧著要去旅行的人,現在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每天和不同的人在學校附近的館子里體驗著在這里最后的大學時光。而我們,似乎也樂意接受這樣的旅行方式。每天和你們一遍又一遍地重溫我們四年的時光歲月。
后來,我們一起參加了畢業典禮,拍了畢業照,留下了只屬于這段時光的合影。我們要一起去旅行的事情沒有再提,我們把這件事當作下次見面的借口,我們從天南海北一起趕往一個地方去見老友的借口。
最后,我拖著重重的行李箱,來到了車站,等待開往遠方的列車。
列 車
空氣里充斥著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眼睛閃閃發光,期盼著這一旅程。她的雙手在腹前交握,輕輕鞠躬,她一身水綠色旗袍,面帶微笑地向我們介紹了她自己。
她,是我們高中的第一堂語文課老師,常雨惜。把人生比作一趟長途列車,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種風景。她希望在未來的三年,帶我們去看人生的各種精彩,并成就一段美好回憶。
與我們班的三年同行時光,雨惜老師收獲了許多的精彩瞬間。她回憶自己結婚的那天,晚上來班里給我們上自習課,班長提前關燈,全班在一片黑暗里祝她新婚快樂。正巧,半期成績出來,我們班的語文成績第一次達到了同層次班級的第一名。雨惜老師說,這是給她最好的新婚禮物。
老師也記得,在上蒙田的短文《熱愛生命》那堂課時,我們班產生了熱烈的探討。她提前在黑板的一隅寫下很多詞語,譬如:金錢、健康、能力、智慧、情感… 雨惜老師讓同學們選擇最想擁有的兩樣。我們做了各種選擇,說了很多理由,因暢所欲言而快樂。老師也被同學們問到自己的選擇,她說,“我選健康和情感。”
多年的教學生涯里,雨惜老師做了很多趟列車的列車長,最喜歡的還是我們班這一趟。記得在畢業前,老師想要送我們一部紀念短片。她趴在講臺上寫完了短片中歌曲的歌詞,里面不僅有我們的回憶,也有她的感受。歌詞里蘊含的情感,到如今,高中畢業五年后的我,終于可以全然理解:
“走吧,走吧,去采擷青春里嬌艷的花,去為夢想涂上五彩煙霞。也許我飄搖走去了天涯,才會明白你曾說的話。也許看盡了世間繁華,才會還想看你親切臉頰。”
海 島
怡萱從小就喜歡海,喜歡吃海鮮。長大后回家,她喜歡看當地人出海捕魚,或是在海邊的泥水里摸蛤蜊。臺語有一句,“摸蛤仔兼洗褲”,意思是,在水里摸蛤蜊,水沒到褲腿上,順便把褲子也洗了。因此,海對怡萱來說,是家鄉味。
在怡萱眼中,海也很有力量。在旅行或是通勤中,怡萱總是經過濱海公路。這時的她,常常會停下來,去觀察海邊的巖石。有些巖石雖被海蝕,卻屹立不倒,給怡萱一種綿長和強壯之感。
當海風吹在怡萱身上時,她又能夠感受到海的廣袤與平靜,并對它有一種尊重。怡萱說,這是因為他們小時候的很多食物都取自于海,所以會感恩,也會組織很多潔凈沙灘的活動。
在怡萱的家鄉,“海洋守護神”媽祖是很重要的一位神靈。家鄉的很多人認為,媽祖能幫助他們排憂解困,希望將其博愛和勇敢的精神傳遞給下一代。怡萱也記得小時候看過的鄉土動畫劇,里面講述了媽祖的故事。獨自在外的她,想到這些時,內心時常充滿感動,產生與家的連結之感。
去年六月,二十二歲的怡萱畢業,離開了曾經養育自己的海島,來到了她形容為“汲汲營營”的印度內陸城市新德里。周圍的吵嚷常常讓她不能忍受,需要找到一個咖啡廳或是開放的空間才能暫時放空。“而在臺灣,因為處處毗鄰海邊,要放空就是隨時隨地”,怡萱說道。
告 白
夏天和你來的一樣快,(汽水的聲音)帶著橘子汽水和草莓酸奶的味道,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中,讓這個原本平靜的夏季開始沸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開始心動,也許是皮卡丘的電影太好看,鮮芋仙的布丁太好吃,傍晚的微風太清爽,所以我也就這樣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你,不恐懼未知,不害怕分離,因為是你,所以不再有任何的顧慮,就只想在風蕩起湖面的時候,牽著你的手一起去看星辰大海。
年少時的喜歡太簡單,成熟后的愛情又太復雜,所以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剛剛好,在剛好的時間,遇見剛好的你,去計劃有你的現在,去想象有你的未來,小心翼翼又熱烈直率,雖然我的大腦告訴我別犯傻,可是心臟里的小鹿還是會亂撞啊。
新的開始
有些時候看著朋友圈的你們,似乎也能夠明白,每一張圖片背后的故事。是連續熬夜后的幾天清閑,是壓力太大找個地方釋放自己,是失戀后自我鼓勵,是晚上失眠的翻來覆去,打開了一瓶酒。
剛剛從夏天畢業的我們,雖然會在新的生活中受到挫折,雖然這個世界并沒有完全給予我想要的生活,雖然這一切離我們最初想象的很不一樣。
但是,這僅僅是開始,我們還是會野蠻肆意地生長,哪怕這年夏天再也不會來了。
編輯孟雪
?河南校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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